文者其人
艾浩,女,1973年8月27日生于北安管理局襄河农场,哈尔滨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她细密的心思、敏锐的感受使得笔下的散文语言朴实、清新优美,文风细腻。写草木有情,写朋友知心,写爱情刻骨,通篇散发着温厚善良的人文主义情怀,这些皆来源于她丰富的工作生活阅历、土生土长的农场生活和对北大荒真挚热烈的情感。
依然知识匮乏的上个世纪90年代,在土生土长的有7000人口的农场,我的幸运来自于父母未对女孩儿的轻视。17岁,坐着随时被大自然的风雨阻隔交通道路,不能出行,颠簸的大客车里,随拥挤的人群,再倒一列老旧的绿皮火车,走出农场,接受教育,获得学历。那时家庭大都贫穷,供个孩子读书,需要全家一年见不到一丝肉星的代价。
和儿子交流大学里林林总总趣事时,确实不知道大学的教室和中学的教室的不同之处,大学的教室不固定,学生每天每节课要变化不同的教室。当儿子知道妈妈竟然连这基本常识都不知晓时,飞来惊诧的目光。
由于对姥姥的感情,他总提醒我记得当年他姥姥每年都要卖掉辛苦饲养的肥猪,因为那些头硕壮的肥猪,他妈妈获得了不一样的起点和机会,那是全家付出的全部支持和努力。
若干年前农场职工的工资还都停留在账目上,像一场数字游戏,见不到现金,大家都在温饱线上挣扎。记得一名家里有病的职工去找农场领导批准借几百块钱自己账上的工资,因为被拒绝,跪在地下苦苦哀求。想象得到那样的场景,因为妈妈也去借过自己的工资遭到拒绝。生活异常艰苦,然而,母亲还是咬着牙将我送到姥姥家的小县城的师范学校。
从前,每年妈妈都带我去县城看小脚的慈祥的姥姥。成长为少女后,因为上学的原因,终于可以每天停留在那里,看花花绿绿的街市和人群车辆,是一件多么令人亢奋的事情,那是我的梦想,梦想从那里开始。从这一刻开始,在原生的父母亲家庭这里,我获得进入社会的第一份庄重的尊严。求学的日常中,觉得苦大累极,那些一篇几千字的文学特点需要在半个小时一字不落地记在脑袋里;面对商店里琳琅满目的, 特别是火车站门前那家商店柜台里那种油汪汪的点心,没事就眼巴巴地去看,却囊中羞涩,以至于一旦条件允许放开了享用,就变成了无拘无束的胖子,那时的自己就像一只没有羽毛的鸟。
冬季到来,父亲在纷飞的大雪中只穿着一件蓝色的中山装来到学校,记得他在八个人居住的宿舍的床上坐了不到20分钟,留下50元钱,叮嘱我注意安全。目送他走出学校的大门,风雪中,他的身影拉长,又消失,惆怅的望着他离去,他操着袖子的身影定格在我一生的记忆中,背影苍凉亲切。那时的他,比我现在的年龄略长几岁吧。一辈子,这样孤独在外面的时候,他来看过我,记忆却穿透一生。父母亲,对于一个20岁的人而言,就像一栋旧房子:住在里面,它为你遮风挡雨,给你温暖和安全。至亲的父母啊,只是自己完全视若无睹的住惯了的旧房子吧!如今,才知道当年的那份是父母亲奉献给女儿的是何等珍贵。尽管我与父亲愉快的交流并没有多少,有时甚至厌烦他的不合时宜的思想和唠叨,但是心里还是牵着挂着,总是出差到任何一个他们没有去过的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地方的特产吃食用箱子封严实给他们寄回家去,就像他们也曾经来过这里一样。想着父亲已经瘫痪的牙齿能轻松咀嚼女儿购买的食物到胃里,心里便跳跃出幸福和温暖。
农场没有高楼,对高楼常常生出仰视。蜷在学校的高楼楼梯的角落,专业的书已被看碎,无法用胶布粘起。每天中午和晚上只买四分钱一只的玉米发糕,它们看起来精致美丽,茬在嗓子眼里却无法下咽。两年的时间,那本汉语言文学专业的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毕业证浸满了温暖,那是一条相当正确的路径,这份温暖和厚重的深情的爱延续至今让女儿感恩和受益。至今,父母亲依然清苦清贫,依然舍不得随意买自己喜欢吃的食物,还是将节衣缩食存留的财物,尽可能的留给还不富裕的儿女。就像此时的我,千方百计给儿子创造一份经济的从容。
儿子四岁的时候头一回被送往幼儿园,他妈妈离开幼儿园时候,他被幼儿园老师搂着,挣脱着老师的双肩,生离死别般嚎啕大哭,头上那顶小帽子因为极度的悲伤和痛苦掉落在地下。他蹦蹦跳跳的背影,倏地,就在我的眼里消失。高考时,我在六楼的阳台俯瞰他走向考场。视野的画面里,有一对父女挽着手臂,父亲陪着女儿一起去考场。儿子则一个人,双手操着裤兜,一步步,并不急躁地走向他人生的一个重要挑战的舞台。
大一的儿子逐渐带着无数对学习和成长的困惑,从他的眼神里读到迷惘,也读到坚定。将龙应台写给儿子安德烈的《我为什么要求你读书》推荐给他。分别时,目送他踏上94线公交车,似乎还是少年的背影。这是母亲的和亲情的不舍,搭载着夏日里的甘露,侵润他徒步的进程,把心的温暖撒播在血液的海洋,融化在亲情的旅途,荡涤在跋涉的征尘。亲情就是这样,没有杂质,没有距离,更没有虚伪,仅仅是血脉相通,彼此默默地互相关怀。母亲想念成长的孩子,总是单向的;充满青春活力的孩子奔向他人生的愿景,眼睛热切望着前方,母亲只能在后头张望他越来越小的背影,揣摩,那地平线有多远,有多长,怎么一下子,就看不见了呢?以后,这样的镜头不断重复:上中学,看着他冲进队伍,不再羞怯;到省城上学,在校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在人群中穿插,等着回头一瞥。我猜想要等足足20年以后,他才会回过头来,深深地注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人生低谷,目光和眼神都极为涣散,自卑到尘埃里,觉得比不上街上行走的任何一位女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前几天,送别一位尊重的老师,他即将退休。记得是在一台破旧的客车上,那是一台破旧的丝毫没有安全感的卧铺大客,一名哭花了脸的中年妇女正蓬垢着脸和头发面对着电话诉说着被男人抛弃的无情。车里面,鞋子和脚丫子的臭味交织在一起,将心情的糟糕沮丧演绎到极致。迷茫的望向车外,找不到来时的路,不知道前方该走样走,没有勇气再回原地。老师在这时候打来电话,推荐我到一个新单位,这对于我身心和未来是怎样一场及时的救赎,十一年回首来时的路,只有深深的温暖和感恩。
每次离家时,父亲都不从屋子里走出来,只在卧房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千万别忘到地方来个电话”。平日里,将电话打到家,“是小秋啊”,这个乳名,除了父母,这些年再没有人叫过。没有亲情和岁月浸润了的感情,是叫不出来的。乳名只是一个人在尘世存在的一个符号,不管乐意与否,这个温暖的乳名总会让人想到童年,释怀一切不如意不快。除了你名字之外的称呼唤你乳名的人,世界上如今只剩下年迈的双亲。也许某一天,会因为看到某一个字眼而突然怀念起某一个称呼,怀念起某段温暖的岁月,怀念起那段温暖岁月里这样称呼自己的血脉的亲人。我们无法理解的沉默、拒绝,随着岁月的流逝,全部沉淀成最温暖的深沉内敛的爱、
那些经年的爱的岁月,就是不断对着背影既欣喜悲伤、想追回拥抱又不敢声张,无论父母亲于我,还是我于儿子。我尊敬扶贫济弱;尊敬敬业奉献即为生存奔波又有自我和实现人生价值;尊敬抵抗强权坚持记载历史,尊敬用精神和文字记录历史,赞美情操;尊敬贫病交迫仍坚定把孩子养成人;尊敬鼓噪浮躁中维持独立思考;尊敬愿意跟别人分享最后一根蜡烛;尊敬在鼓励谎言的时代里仍然选择诚实过日子;尊敬那些有了权力却仍旧能跪下来亲吻贫民的脚趾头…… 尊敬被伤害后勇敢的站出来大声的说,我不会活在你的歧视里,这些人的确温暖可爱。 透过疾驰的列车,飞翔着小鸟的歌声,奔腾着河流的欢腾。春天的爆竹柳,达子香在这个温暖的春天里热烈绽放。生命中,无数温暖友善一直都在,无处不在。感恩父母,感恩儿子,感恩生命中每一位在逆境中始终给予温暖和力量的亲人和朋友。谢谢你们,你们常常在黑暗后,将一缕阳光照射进来,你们神通地知道我何时需要。黑暗过后,你们是我光明前行永存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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