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善民：姐夫

　　作者简介

　　张善民，男，1967年7月生人，高中文化，现任山河农场第三管理区机务队长。爱好写作，利用业余时间坚持写稿，曾在《黑龙江工人报》《农村报》《北大荒日报》《黑河日报》《北大荒网》《农垦九三网》等报刊网络上发表新闻稿件100多篇。2016年初，开始写作文学作品，至今已在《农垦九三网》上发表散文、诗歌等作品近40篇。

　　姐夫去世十多年了，我心里时常想念他，他对我的恩情终生难忘。

　　我的这位姐夫，其实是表姐夫，别看关系有点远，可他和表姐可说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出生在鲁西南的一个农村，家里比较贫困，高中毕业时，几分之差没考上大学，由于没钱复读，只好在家帮父母干点农活。父母年龄大，对我也很发愁，没考上大学，没有工作，家里又没钱盖房子，将来怎么成家？为此父母常常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27 年前的春节，在东北工作的表姐和姐夫回到老家，看望大姑和我父母，听说我的情况，姐夫当场表态，有什么好愁的，一个大小伙子，有文化，有体格，跟我去东北，想考学，那里分数低好考，费用我供；想干活，我给他找份工作，还愁养不活自己，成家也没问题。姐夫说完就做主把这事定了下来，过了正月初七就把我带到东北他们家。

　　来到姐夫家没几天，他就问我还想考学吗，没等我考虑，他就劝我、鼓励我再考一次，不用担心学费。说实在的，我学习当时挺好，真想复读再考。可转念一想，让姐夫供我怎能忍心？当时姐夫家条件也不好，他虽说在连队当个副职，但工资低，姐姐既要上班干活贴补家用，回家还要做饭、洗衣、养猪养牛。家里三个孩子，大的已经20 岁了，也该成家立业了。想到这我只好找理由，说书本扔了半年了，考也考不上，来应对姐夫的一片好心。

　　考学的机会放弃了，可参加工作的机遇来了。几天后，连队开始上班，当时机务缺人，需要大批招工，我高中毕业，年龄相当，身强体壮，以优异的条件被连队领导选中，安排在收获机车组当学员。

　　姐夫在工作上对我要求特别严，机务定的规章制度，我必须带头遵守，不能搞任何特殊；他对车组定的任务必须完成，完不成首先拿我开刀处罚。他还特别抠，那时机务有很多淘汰旧康拜因的费铁料，都是他说了算，虽然价格低，估计也能卖个两三万元。可他一两都不舍得卖，专门留给车组改装用。谁用谁打报告领料，改装完他亲自验收，剩余的必须回收。记得有一次我们车组改装割台，剩了1 米多长角铁，姐夫知道后，撵着我屁股要了好几次。他还“死心眼”，我所在的车组车破，效益低。大姐给他说了多少次，给我调换一下，他就是不肯。不久，连队进来一台新 康拜因，一个姓王的老师傅接了这台车，看我老实能干，想让我跟他当学员，王师傅与姐夫关系挺好，特意到家里找姐夫要我，姐夫硬是不同意，说我跟了他当学员，原来那位学员的饭碗不就打了吗。就这样我在那台破车上一干就是十年，直到淘汰为止。

　　姐夫在单位、在工作上对我抠、对我严，在我个人生活上照顾得十分周到。我来到第二年，专门托人给我介绍了对象，把他原来住的房子腾出来维修一下，供我结婚住，还给我垫付了六七千元，帮我买这买那，给我成了家。成家后，条件艰苦，姐夫担心我们受苦，成天给我送着送那。 我也有空就到他家串门，帮他干点家务。

　　姐夫性格倔强，平时对我和他儿女要求很严，可他刀子嘴、豆腐心。有一次，我夫妻俩带着孩子到他家串门。姐夫由于工作的事，对我和他儿子发了火，还张口骂人。我怕吓着孩子，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回了家，十多天也没再去。后来听姐说，姐夫自己在家念叨，这些天他们怎么都不来了，我姐告诉他原因，他笑了笑，说我家孩子可能没有水果吃了，急忙找了一个方便袋装了一袋水果给送去。

　　后来姐夫年龄大，退居二线了。但他仍不闲着，每年都坚持自己种几垧山地，挣钱贴补儿女和我们零花。农场土地承包后，每年他都指导、帮助我们耕种管理承包的土地。自从来到东北，姐夫就像对儿女一样对待照顾我。

　　姐夫对我们这么好不图回报，也没得到回报。农场土地承包没两年，大家的日子好多了，可姐夫得了不治之症——鼻咽癌。经过近两年治疗，还是未能挽留住他，年前腊月二十二，永远离开了我们。我比他的儿女更伤心，没有姐夫，就没有我的今天，如果姐夫不带我来农场，我现在不知怎么样呢？我觉得欠姐夫的太多了，一直没机会报答。姐夫在咽气之前，眼含泪花，断断续续地对我说：“最对不住的是你两口子，你俩最实在，我还没照管好你们把日子过好，我训你们、骂你们别恨我。”姐夫这些话一下子把我说哭了，我边哭边安慰姐夫，你放心吧，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能恨你呢，我一定会照顾姐姐和外甥的。

　　姐夫走了，他离开我们十多年了，可他的一言一行仿佛就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