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王平,男,1980年生,2007年毕业于中国农业大学,获得兽医硕士学位。曾任军川农场畜牧科副科长、综治办主任、党委宣传部部长,现在宝泉岭局畜牧局挂职。发表《清明往事》《大荒十月》《夭桃》《八月掠影》等散文,发表纪实报告《沃土高唱丰收歌》《念好“养猪经”,拓宽致富路》等新闻通讯30 余篇。
岳母坐长途汽车而来,风尘仆仆的。她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带我的女儿回家过暑假。小姑娘从早上起来就开始梳洗打扮,欢欣雀跃的,姥姥前、姥姥后的叫着,急切得像等待飞出笼子的小鸟。
一年一次的暑假生活又开始了。对小孩子而言,外婆,一个多么和蔼可亲的名字!特别是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孩子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居多,和外婆见面不易;而外婆与孩子又真实存在着永远的“隔辈亲”!多方原因,造就了外婆不一般的地位,为爷爷、奶奶、外公们所不能比。想起来,印象中外婆总是印着慈祥、漾着暖意。而外婆家,则更是一个轻松快乐的港湾了——不用干活,不用担心作业,热气腾腾的饭菜、很多天真的玩伴…..外婆所住的乡下,总有碧绿的菜畦,清澈的河水,还有乌黑的桑葚、紫亮的樱桃……每天有不尽的乐趣。
我想起了我的外婆。她是个生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小脚老太太,已经离世很多年了。记忆中是瘦削的长脸,盘起的发髻,终日穿着青灰色的大褂。她为人很严厉,整天板着个脸,嗓门很尖,我母亲、舅舅们都很怕她,唯独与我说话的时候她才有些笑容。出嫁后,母亲还总埋怨她尖酸、小气,但现在想想,在那个艰苦的时代,她含辛茹苦将两个女儿、两个儿子拉扯长大,“勤俭持家”显得尤为重要吧。
端午、中秋、春节、外公、外婆的生日、暑假这些日子,母亲总要带我去外婆家。那时候虽然通讯不便,但每次去,外婆好像都能预判好日子,总大老远迎过来,说的最多的是话是逗我:“这是谁家的小孩,长得真俊!”我回答说:“你家的…..”外婆哈哈大笑,然后变戏法似的从衣兜里掏出纸包的糖果,奶油味的饼干、块装的麦芽糖……这些大多是村里谁家办喜事时候留下来的,外婆舍不得吃,总给我留着,有的因为时间太长,纸都磨破了粘在一起,有的已经变味,但那时都是我最盼望饕餮的美食。去得多了,父亲有了经验,每次总穿着那件“四个兜”的中山装,临走的时候,花生、蚕豆、豌豆等将四个兜都撑得鼓鼓的,以至于闹出了笑话:村里人见面就问我父亲,听说你这“四个兜”很能装啊,把你丈母娘一笸箩炒花生都装没了,“乾坤袋”啊!父亲尴尬的笑了。
我在的时候,外婆的饭菜总是经过精心的准备的,显得比平时丰盛很多:猪肉炒春笋,干煸黄花菜、油焖豆角、新鲜的鲫鱼汤、红豆粥、馄饨、三鲜面……记得又一次,我吃得太多,也可能是油水大,半夜闹肚子,那时候外婆家住着土房,没有卫生间,厕所离家里很远,而且下着雨,外婆提着马灯,打着伞,一趟一趟领着我往厕所跑,折腾到大半夜才算消停。第二天,她批评我母亲说,孩子正在长身体,家里再紧,也得让孩子吃点好的!
初一那年的一天,我从学校回家,因为一件小事,我“忤逆”了父亲,父亲抡起木棍就要打我,吓得我赶紧跑,父亲最终没有撵上,气哼哼地丢下一句:“你给我滚,有种晚上别回家吃饭!”到傍晚,我一个人还游荡在田野,河边,不敢回家,正处在叛逆的青春期,“自尊心”也不想让我折服于父亲的“恐吓”。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收留”我,那就是外婆家!打定主意后,我立刻从家里出发。离外婆家大概有20多里,平时走路近两小时,夏季天长,天擦黑的时候,终于走到了外婆家。外婆见到我,眼里有很多疑问,这么晚一个人出这么远门?我说,没什么,就是想来你家吃吃饭呗!外婆就没再过问,高高兴兴的准备了饭菜和热水。
后来得知真相,外婆批评我说,你人小胆却这么大,敢这么跟你爸爸干,以后不许这样了!私下里也和我父亲说,孩子大了,有自尊心,可不能再打打骂骂了!而且,咱家这么多孩子,就这个像个读书的样!至此以后,父亲真的再也没打过我。
“像个读书的样!”每当想起外婆的这句话,我都满眼潸然。她因病痛已离世二十多年了,终未能等到后辈们成家、生子、工作......种种喜悦,她的坟茔早已百草丛生,难得一葺;她音容笑貌也正在被一一淡忘,对于后辈的后辈,她或许连影子都没有。但是,我慈爱可亲的外婆——正如我们成千上万个“外婆”一样,为了孩子,她们构筑了“外婆家”这个美丽“港湾”,那里发生的一切成为我们童年最难忘的记忆,无时无刻不让我们心怀留念,心生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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