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儿童被神父性侵，最小受害者仅4岁

　　 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超过130人出面讲述了可怕的童年经历，揭露前任神父约翰·吉欧根30年间在6个波士顿的教区内大肆猥亵或强奸他们的行为。

　　受害者几乎全是上小学的男孩，其中一个只有4岁。

　　2002年1月6日，《波士顿环球报》一个名为“聚焦”的栏目组发布了一篇揭露天主教神父亵童事件的文章。此后的一年时间内，《波士顿环球报》陆续对该事件进行了一系列的报道，一个惊人的丑闻在这些文字中连成了完整的画面……

　　▲原载于《波士顿环球报》上的调查报告

　　事件的开始要追溯到2001年，这一年的7月底，一位刚从《迈阿密先驱报》转到《波士顿环球报》的新人马丁·伯恩注意到了法律专栏上一则“神父涉嫌卷入性侵丑闻”的报道，在他预备对这件事做更深入的调查时，被告知法官已经封存了法庭现场记录，这无疑是在防止牧师的个人档案公之于众。马丁以一名专业新闻人的素养，很快意识到自己可能即将发掘出一个惊人的大新闻。

　　天主教是波士顿第一大教，在当地政坛的影响非常之大，并且经常会对各类机构施以压力。美国的肯尼迪家族就是波士顿最有名的天主教政治家族。在这种背景之下，要调查清楚这起事件，需要面对的不仅是来自教会本身的压力，还有各个教区的信徒们的不配合。然而马丁还是开始组建起最初的“聚焦”团队，并开始着手对神父性侵丑闻进行调查。

　　被卷入性侵丑闻的神父叫做吉欧根，他已经当了很多年的神父，而使他最终入狱的性侵事件并不是这些年“职业生涯”中的第一起。

　　根据《波士顿环球报》的报道，我们可以发现这位神父就像某种不受欢迎的病毒一般在各个教区之间被调来换去，所到之处尽是受害儿童的哭声——

　　1980年，吉欧根被勒令调离牙买加平原的圣安德鲁斯教堂，因为他承认在那儿猥亵了7名男童。

　　1981年，在一年的病休之后，吉欧根被派到了多切斯特地区的圣布兰登教堂。

　　1984年11月，关于吉欧根性侵儿童的投诉迫使红衣主教劳将吉欧根调离多切斯特地区。过了两个月，红衣主教劳让吉欧根在圣茱莉亚教堂有了一个崭新的开始。

　　1989年，更多的性侵投诉迫使他因病离开，在专治神父性侵癖的机构里待了几个月。即便是这样，总教区依然让他返回了圣茱莉亚教堂，此后三年，吉欧根仍然在此持续性侵儿童。

　　1993年吉欧根不再担任教堂教职，至此，红衣主教劳已经纵容吉欧根在韦斯顿待了超过8年之久。然而，根据一些对吉欧根的民事诉讼和刑事指控来看，即使这一决定重新安排吉欧根在退休神父之家担任公职，也没能阻止66岁的吉欧根继续寻觅、猥亵幼童。

　　▲吉欧根

　　在波士顿总教区的众多神父之中出现一两个类似吉欧根这样的变态，虽并非寻常但好像也不能算作是教区的过失，然而在发现吉欧根的劣迹之后，教区的反应却着实令人无法为他开脱。

　　当吉欧根初次犯下性侵儿童的罪行之后，似乎并没有受到来自法律或教会的处罚，他依然是神父，甚至在一年的“病休”之后还能继续在教堂中工作。根据报道来看，当1981年吉欧根成为圣布兰登教堂的神父时，他完全没有被监管，甚至于与他共事三年半的牧师詹姆斯·莱恩告诉朋友，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吉欧根有过性侵的前科。

　　没有被监管也没有受到处罚的吉欧根更加肆无忌惮，1984年他再次性侵教区内的儿童。这一次他依然堂而皇之的逍遥法外。波士顿总教区的最高负责人，红衣主教伯纳德·劳将他调去了圣茱莉亚教堂，这种遮掩和纵容使得吉欧根开启了“新的人生”，也使他被委任负责3个青年团体，包括辅祭（举行弥撒时的辅助者，过去多为男童）有了噩梦般的回忆。

　　难道波士顿总教区的红衣主教伯纳德是处于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做出这种调职决定的吗？毕竟那时他才是第一年担任波士顿总教区的红衣主教。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曾有一位下属主教认为1984年对吉欧根的调任是非常冒险的，他写了一封信向红衣主教抗议，信中说道“考虑到一些与年轻小男孩们有同性恋牵扯的过往”，他质疑对吉欧根的任命是否明智。

　　▲圣茱莉亚教堂

　　但是不到一周，就有两名医生为吉欧根的神职扫清了障碍。一份法院文件中的总教区年鉴记载着：

　　1984年12月11日，医生[罗伯特]：吉欧根神父‘完全康复’……

　　1984年12月14日，医生[约翰]：没有精神病问题或者缺陷，不影响他教会神父的工作。

　　另外，根据“聚焦”团队搜集的证据来看，波士顿总教区很明显已经了解吉欧根不可告人的“癖好”，而伯纳德在1980年曾发言称，对一个大家族内7个男孩子的频繁性侵并不算什么“严重”的问题。

　　仿佛从红衣主教伯纳德到两位作证的医生都觉得吉欧根的恋童癖无伤大雅，但性侵儿童（而且是频繁）真的不算什么大问题吗？

　　▲波士顿总教区红衣主教伯纳德·劳

　　1982年8月写给劳之前的红衣主教梅德罗斯的，来自吉欧根在牙买加平原地区时迫害的7个受害者的姨妈。她对自己奉献一生的教会表示了质疑：教会在吉欧根对她们家庭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竟然给了吉欧根又一次机会在圣布兰登教堂任职。

　　“不管他或者治过他的医生怎么说，我不相信他被治好了。他的行为明显说明了他并没有，根本就没什么能保证一个有着类似癖好的人可以被治好。”玛格丽特·加兰特在给前任红衣主教梅代罗斯的恳求信中如此说道。

　　这位受害者亲属的怀疑可能是正确的，因为在这7位受害者之后，更多受害者出现了，吉欧根像野兽一样精确的定位着“猎物们”——和蔼可亲的吉欧根通常和信天主教并且挣扎着养活一大家子的妈妈们成为朋友，通常是单身妈妈。他提出要帮忙，通常是提出带孩子们去吃冰激凌或者陪孩子做睡前祷告，毫无疑问，他的提议会被接受。

　　一位被“和蔼可亲”的吉欧根神父盯上的受害者麦索利表示，在被神父猥亵之后他浑身颤抖，然而由于被威胁（也因为教区中的其他教友不会相信他而去质疑神父），这件可怕的事他一直无法说出来。

　　被神父猥亵不仅仅是被讨厌的人做了讨厌的事那样简单，由于对方是神父，受害者甚至连一直坚持的信仰也会崩塌。更何况儿童本就弱小而无助，当突然发生这种事件，不难想象他们幼小心灵承受的巨大恶意是多么沉重且难以摆脱。就像受害者麦索利，多年以来，他一直在和酒精、抑郁作斗争。

　　▲电影《聚焦》剧照：受害者为了遗忘伤痛，选择各种极端方式

　　麦索利和那7个受害者只是冰山一角，根据“聚焦”团队的调查，吉欧根在神父生涯之中至少性侵过130名男童。更可怕的是，在过去几十年中波士顿竟然有将近250名牧师曾做过猥亵儿童的事情。更令人愤恨的是，教会为了防止事情曝光，将神职人员进行大洗牌，从这个教区换到那个教区，这些神职人员又在新教区中持续做着猥亵儿童的恶行，使得越来越多的人成为受害者。

　　波士顿的事件很快蔓延到了美国全国，成为了一个全国性的反天主教事件，蔓延到了其它天主教的国家，如爱尔兰、澳大利亚等地。其它教派也开始公开指责天主教会，天主教会面临巨大的危机。教宗若望·保禄二世不得不出面对此事作出回应。

　　其实根据调查结果，天主教猥亵儿童的几率并非高于普通人群，以2002年为例，天主教发生性侵事件的概率6％，与普通人群发生此事的概率基本持平。但因为是教会，这个为“圣洁”和“爱”代言的地方，所以发生这类事件令人格外难以接受。

　　▲电影《聚焦》剧照

　　神父涉嫌性侵案的最后判决是相关犯人均锒铛入狱，教会在虐童事件上的罚款高达20多亿美元。

　　然而事情并未因此告一段落——2015年，一部根据该事件改编的电影，《聚焦》在美国上映。2016年2月，《聚焦》在奥斯卡金像奖获得最佳影片奖和最佳原创剧本奖。相隔数十年再被提起的事情使人们又一次回忆起了当时引起轩然大波的事件，它提醒着人们受害者的伤痛并未痊愈。

　　▲电影《聚焦》剧照